许超群
立冬。
这天，我正在执勤。风和日丽，轻风拂面。除了格外的安静，这个小城似乎和平日并无二样。然而，这份格外的安静，却是如此揪心。我的心被阴郁的雾霾缠裹着，低沉而疼痛。
平素街道上流水般车辆不见了。那些来来往往、步履匆匆的行人，他们也不见了。他们守在家里，守着一方宁静。金黄的银杏叶从枝头飘洒下来，飘落在人行道上。
是的，立冬了。我突然想起一句话：今朝秋冬始交，寒炉茶烟袅袅。而此刻的屋里，是否也是茶烟袅袅？可惜，虽已立冬，却仍然日日暖阳。
长时间的燥热，有时也让人心生烦厌。总想有一场雪忽然而至。在银装素裹里找寻内心的宁静。
也是执勤，那是二月早春。
那一日，在去往执勤点的路上，我看到天空的云一点一点被揉碎，紧接着又被酿成阴晦色，最后又变为纯净的亮色。净得好像什么也藏不住。那些悬在枝头的树叶，终究经不住风的诱惑。它们从枝头跌下，在天空打着转儿，飘飘忽忽又落在地上。
不一会，雪花就飘起来了。忽然间，就已是银素漫天，琼瑶匝地。晶莹的冰粒，纷纷然从天而降。它们洒落在伞上，细细密密的声响，像是絮絮低语。那些落到地上的，旋即便融化成了水。稀疏的草木上，积雪满满。宽阔的河面，氤氲着白雾。目之所及，重云一片。
春雪是温柔的，与肃杀的隆冬有所不同。那一日，我在雪里站了好久。曾经嵌入我心的，那些关于雪的诗句和幻想，纷纷涌入脑海，但随即又纷纷被眼前所见的景色取代……像是等待了千年万年，跨越了千山万水，我赴约去见一位素未谋面的、其名为雪的故人。
在洁白的雪夜里，人们用冻得通红的手，稳稳举着相机，记录着美景，发送给远方的友人。他们也从地上捡起沾着点点霜雪的枯枝，在雪地上写下那个倾注了思念和温柔的名字。刻在雪地里的，是冰天雪地中他们心底里的温暖与慰藉。
从雪地归家，屋内暖气融融，茶香四溢。
雪和茶，总是相得益彰。雪和茶，总在诗人的页页篇扉，歌者的声声咏叹中漫舞。而此刻，要是也有一场雪，铺天盖地，那是多么美好的境界？白雪皑皑，玉树琼枝，世间一片纯净。一边是大雪纷飞，一边是香炉煮茶。
我打开手机音乐，点击播放歌曲《雪落下的声音》。“我慢慢地听雪落下的声音，闭着眼睛幻想它不会停……”。雪落的声音，是如此悠长，不仅回响在我的耳畔，还唱进了我的心里。
如果有一场雪，那些低落忧愁与意气风发的人，可以结伴在河畔欢呼歌唱。三五脾性相投的好友，可以相约一起去堆雪人、打雪仗。傍晚的石舫，可以承载情意初动、依偎取暖的情侣。石桌上有热气腾腾的辣椒炒肉、水煮鱼和板栗排骨汤……一壶温酒，对饮两人。
雪生长于北方的山岭，也栖居于南国的梦寐。那场春雪的感受，也许不过是一场仪式感。又或许，仪式也只是厚重生活的映射，我们常常困在自己的集合里，偶尔也需要从另一个集合中摆渡回去。
今日的我，又何尝不是？
一审：封豪
二审：张福芳
三审：周小雷
责编：封豪
来源：湖南日报·新湖南客户端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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